[默杏]浮生舊事
*原劇背景下的個人腦補、清水日常兼一些過往。(大概)
前面部分羽國回憶有,接著琉璃樹下的篇幅還是比較多的。
*標題雖掛著默杏tag但個人覺得也有點像默杏默無差(何)
各種寫兩人互動,至於有沒有抓到那種感覺就……我會盡力的(掩面)
*此文不坑!已安排好進度會定期更新,請安心食用XD
章一.萬軍無兵
杏花君猶記得有一回自己是枕在默蒼離的膝上醒轉的。
彼時他在戰事中受了傷,創口比看上去的深,他僅僅來得及給自己止血,尚未包紮完妥便發起高熱來,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待得他好不容易自模糊的意識中掙扎甦醒,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從地上被扶挪到某人膝上安穩地枕著。
察覺他有所動靜,默蒼離——當時尚未改換此名,仍是羽國謀師的策天鳳,這才垂眸看過來,正與杏花君四目相對。
那雙鎏金色的眼眸裡波瀾不驚,沉靜如潭。
「我怎麼……」杏花君張口欲問,斟酌了會尚未決定要問「我怎麼會躺在你腿上」,還是該改口問「你怎麼會想到要來看顧我」,便讓策天鳳奪去先機,直接解了他的疑惑。
「你昏倒在地。」
「喔。」杏花君怔怔應了聲,心道以策天鳳的脾性絕不會說出什麼「怕你磕著,便乾脆借你暫枕」的話。
果然策天鳳也沒這般說,只道:「渾身血腥味仰躺於此,倒不怕引來野獸。」
話聲平淡,所言好似不近人情,杏花君卻生生從友人的語氣裡聽出幾分關心。
這不是沒引來野獸只引來你這隻策天鳳嗎——杏花君心想,開口卻道:「你就不能老實點說擔心我這個朋友嗎?至少也關心一下我的傷勢,或者還有沒有哪裡磕著了……」
「你磕著了腦袋?」策天鳳涼薄的語氣從頭頂上傳來,杏花君頓了頓才領會過來。
「喂!有人像你這樣說話的嗎?我雖然沒你聰明,但也不是傻子,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拐著彎損我!」
「嗯,」策天鳳可有可無地應了聲,伸過手來在杏花君額上一探,道:「看來腦子還沒燒壞。」
杏花君一時氣結。
策天鳳探過來的手掌微涼,雖還不至冰冷刺骨,亦讓方退去一場高熱的杏花君被觸得瞇起眼來,視線一轉,這便敏銳地察覺策天鳳較平常蒼白的面色,以及小臂上纏著的碎布條,上頭點點血跡已然乾涸。
意識到策天鳳受傷的杏花君幾乎是頃刻就要從對方膝上彈起來,未待好友收回手臂,杏花君便一把抓住他,連聲問道:「你受傷了?讓我看看你的傷勢——」
正準備坐起身來,忽感身上一陣鈍痛,逼使杏花君不得不悶哼一聲倒回原位,喘了幾口大氣,方想起自己傷在胸腹之間,雖已止血但怕是沒那麼快能好得全。
杏花君伸手觸碰傷處打算再做處理,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不知何時已然被包紮起來,替他纏綁傷處的人手法竟還意外的俐落。
他偷眼去瞧策天鳳,那人依舊一臉平靜無波,彷彿眼前一切與己身毫無相關。
杏花君突然覺得頭枕處所倚靠的那具軀體,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,遠比那人外表看上去的模樣還暖得多。
「我說你啊……幫我包紮得這麼穩當,怎麼到你自行處理傷口的時候,手法就差得一塌糊塗?」
策天鳳聞言也未多作反駁,只回了句:「若看不過眼,你自己動手便是。」
杏花君便從善如流地就著仍躺在策天鳳腿上的姿勢,拉起那人被衣袖遮掩住的傷臂,小心地解開隨意纏繞起來、並無多少用處的碎布,仔細端詳過傷口之後,他問:「你用過傷藥了?」
「……嗯。」淡淡應聲,策天鳳毫不意外地接收到好友投來讚賞的目光,除卻杏花君滿臉「孺子可教也我說的話你果然還是有聽進去」的欣慰勁,使得策天鳳略想轉過臉去不顧不理之外,他倒還算配合地沒有將手抽回。
其間杏花君早已拿出常傍於身的特效傷藥,替好友重新處理過手臂上的傷口,並撕下自己身上一塊乾淨的衣料,謹慎地給策天鳳包紮傷處。
「好了。傷口雖深,幸而沒有傷及筋骨,以我的能耐要讓這傷癒合後不落下疤痕還是沒問題的。」順手替策天鳳整了整衣袖,杏花君自信地在好友手臂上一拍,換來策天鳳毫不客氣的冷眼。
「這是你的重點?」
「怎麼不是重點?沒有傷筋動骨再來就是不留疤痕哪!你這手可是用來握筆、指點江山的,像你們這種秀才命的啊,就該有雙屬於文人的手,乾乾淨淨的,和那種上戰場殺敵的武將滿身功勳彪炳有所不同,才能區別啦。」
乾淨?視線掃過自己修長而白皙的指掌,策天鳳心裡無聲一笑,緩緩吐出幾字:「你不懂。」
——你不會懂的。指點江山又如何?我的手上早已沾滿血跡,你曾看過的、你不曾知曉的,無數人的鮮血。未來只會有更多人喪於這雙手上,而策天鳳從不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而後悔。
只是,他低眸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友人,策天鳳暗自心道:願你永遠不曾懂我心中所想。
這本不是你該知曉的,杏花。
「是啦,我是不懂……現在我比較想知道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,到底是哪個不想活的居然敢對羽國策師下殺手?」沒看懂策天鳳眼中明暗,杏花君逕自轉開話題,帶往他最關心的方向。
「不過烏合之眾,此等愚昧之輩,不堪再提。」
不堪再提?我看在你眼裡大概還有不堪一擊吧……杏花君一聽便覺事態不妙——並非策天鳳受傷不妙,而是那群「烏合之眾」的性命比較堪憂。
「所以說,他們都……」
策天鳳不帶情感的眸光冰冷:「三百餘人,無一生還。」
饒是知曉好友本領的杏花君也不禁咋舌,同時亦感好奇:「你帶多少人闖過這陣的?」
「一人。」
「你只帶了一個人?可我沒聽說你那徒弟要親上戰場啊……」言下之意直指上官鴻信,畢竟策天鳳身邊少數有這般能耐又肯為他所用的,大抵只有他在羽國所收的這個徒弟。
不料此話一出,竟換得策天鳳扔來一個彷彿在看傻子的眼神,沉默半晌,策天鳳方才在好友催促的目光下補述:「僅我一人。」
杏花君簡直不能再震驚。
印象中策天鳳雖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,但確實不怎麼擅長動武。
人無完人,策天鳳智計卓絕,說起謀略排佈,怕是天下難尋敵手;可若要論武力,比他厲害的人處處皆是。因身分之故,加之個性使然,他得罪過的人並不少,而關於自己沒什麼人緣這點,策天鳳非但清楚且毫不在意。
杏花君有時會想,以他這好友的能為,若願將才智展露於世人眼前、甚至想為自己博得一個美名,皆非困難之事。偏偏策天鳳從沒這般打算過,除非是與佈局相關不得不為,否則他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應為世人所知、甚或名聲如何。
換成杏花君的話來說:這傢伙唯一的朋友大概除了他冥醫杏花君以外,再沒別人了,就算曾有過,恐怕也早就都被策天鳳自己給得罪光了。
朋友一個、徒弟一個,敵人不知多少,前仆後繼想殺策天鳳的人倒是不計其數。
即便如此,策天鳳卻從未讓自己真正陷入險境。便是少數幾回身上帶傷,傷勢也並不算重。
為何武功平平的策天鳳總能全身而退?杏花君將此歸功於好友驚人的智謀、洞燭機先的能力,以及鮮為人知卻極其重要的一點:比起直接動手,某人更擅長讓自己瞬間脫離戰場——就算無法盡料每一場有所預謀或出其不意的刺殺與偷襲,一點自保的本事他還是有的。
說白點,策天鳳逃跑的本事比他的武學本領高明太多。
儘管他那唯一的徒弟總是尊敬而委婉地將之稱為「撤離」,但杏花君與策天鳳交情如何?自然比上官鴻信了解得深一些。在杏花君看來,與其說這是一種戰術,不如直言他這好友是不想打也不怎麼能打,當眼前所遇情況可能危及性命之際,乾脆離開現場省得麻煩。
『也是最有效率的方法。』策天鳳曾經如是說過。
——少在那邊矇人,逃跑就講逃跑,換作是我碰到打不過的對手也會來個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」啊!我又不會笑你。
杏花君這句話在舌尖上轉過幾轉,還是沒敢真的說出口。
160710~14
[預告.章二]
『我想死。』
『你有病!』
自此他原該平穩、興許也少有什麼大起大落的一生中,除了行醫一項志業和一條治病收錢的原則以外,便又多了一項目標——治好那個不吃藥的默仔蒼離。
>下一章就會看到那棵樹了~(太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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